仙游的古油杉

黎云昆

有人說，中國的猶太人是福建人，福建的猶太人是莆田人。我說還可以加一句話，莆田的猶太人是仙游人。

一個小小的仙游縣，居然建成了中國最大的紅木制品生產(chǎn)基地。

2014年，到福建仙游參觀紅木市場。車行至半路，見新修的大道中間，一棵參天古木立在路中，公路建設(shè)單位為這棵古樹專門修了安全島，公路至此一分兩開，形成上下道。

這棵古樹旁立了一塊木牌，上書“百年杜仲 伴您平安”，字寫的十分漂亮，木牌的設(shè)置也很有藝術(shù)性，令過往車輛的客人一望而知（圖1、2）。

圖1

圖2

杜仲可是我國獨(dú)有的孑遺植物，是重要的木本藥用樹種，還是重要的戰(zhàn)略資源——橡膠的資源樹種。

由于杜仲的皮可以制藥，而且常常會賣得好價錢，所以杜仲樹被剝皮也就難免了。

杜仲樹一旦被剝皮，樹就不能存活。現(xiàn)在很難見到大徑級的杜仲樹，更難見到百年古樹。

幾十年前，北京一條街的杜仲樹在一夜之間全被人剝了皮。肇事者沒有其他目的，就是想剝了樹皮去賣錢。此事成為當(dāng)時的一大新聞。當(dāng)時很多人以為，北京再也不會去種杜仲樹了。沒想到，北京人偏不信這個邪，硬是在原地又栽上了杜仲樹，如今，這些樹已經(jīng)長成大樹，不過這些樹，為了防止再被人剝皮，已經(jīng)被安上了鐵網(wǎng)（圖3）。

圖3

于是，我們一行幾人下車，準(zhǔn)備好好地一飽眼福。沒想到，仔細(xì)一看，這棵古樹根本就不是杜仲，而是油杉！

于是，告訴同行的仙游朋友，讓他們轉(zhuǎn)告林業(yè)局，這牌子寫錯了！

油杉何以寫成杜仲？油杉是常綠針葉樹種，杜仲是落葉闊葉樹種。這兩者差著十萬八千里呢！仙游可是人杰地靈之處，不會連這個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吧？后來問了縣林業(yè)局的一個干部，這個干部也許不是林業(yè)專業(yè)的，最終未能問出個究竟來。

2021年，又去了仙游，又來到了那棵油杉處。他們的牌子已經(jīng)改過來了，上書“百年油杉 伴您平安”（圖4）。

圖4

字是改過來了，但心中的疑問仍然沒有打消。

2022年再去仙游，在路邊見一株高大樹木，于是請同行的仙游朋友停車細(xì)看，這又是一株古油杉（圖5）。標(biāo)牌上寫到：“油杉（杜松）（Keteleeria fortunei （Murr.）Carr） 樹齡220年”（圖6）。

圖5

圖6

看到這棵古油杉的介紹，才知道福建人稱油杉為杜松。實(shí)際上，杜松（Juniperus rigida S. et Z）是柏科樹種，為北方灌木、或小喬木樹種，這種樹在仙游地區(qū)沒有自然分布。油杉是松科樹種，為南方大喬木樹種，兩者毫不相干。但福建有自己的叫法，他們就稱油杉為杜松。到了仙游，杜松又被念成杜仲。于是，便有了“百年杜仲 伴您平安”的說法。所以，外人以為奇怪的事，仙游人卻很平靜地接受了。

我后來又問了一個懂林業(yè)的仙游朋友，他說，沒錯！我們仙游真地就稱油杉為杜仲。